鲟龙科技养殖的鲟鱼,75%到80%是史氏鲟、杂交鲟和俄罗斯鲟,10%到15%的西伯利亚鲟,以及10%左右的达氏鳇。其中,达氏鳇、施氏鲟和杂交鲟都“出身”于中国的黑龙江。
既不是传统产地,又不是名贵品种,中国的鱼子酱凭什么打入历史悠久的欧洲市场?
2006年,王斌带着400公斤样品回到法国。“找到了世界鱼子酱协会主席。老人祖籍俄罗斯,家里三代都做鱼子酱生意,冷库里堆着三四吨鱼子酱。”王斌说,这让他感到中国鱼子酱产业的“简陋”,“巴黎的鱼子酱采购商,都养着品鉴师,每天品尝世界各地的鱼子酱。”
品尝了王斌的鱼子酱后,协会主席连1克也没有买,只是给出了改进的建议。
心中忐忑的王斌回到中国。半年后当他重回巴黎时,他的鱼子酱却出乎意料地顺利进入了协会主席开在老佛爷百货公司和香榭丽舍大街的专卖店。
“中国人有一个误区,觉得外国人都是排斥中国制造的,实际上,外国人很务实。”王斌说。
另一个让王斌自傲的销售案例是将鱼子酱卖到汉莎航空的头等舱。
“汉莎的一位采购经理偶尔尝到了我们的鱼子酱,就悄悄采购了一点,跟踪我们的口味,访问我们的客户。”
直到对方找上门,邀请他参加一个品鉴会,王斌才知道自己的鱼子酱已经被默默观察了很久。“后来大家成了朋友,我才知道,当时他把采购方案上报到
董事会,遭到了激烈的反对,有人质问他,全世界那么多种鱼子酱,为什么非要用中国的。要知道,坐头等舱的客人,很多都是董事长的朋友,既挑剔又得罪不
起。”
那次和中国鱼子酱摆在一起被盲评、盲测的,还有其他25种鱼子酱。
中国鱼子酱得到了第一名和第二名,但依旧没有顺利过关。后来,汉莎董事局又组织了一次品鉴会,中国鱼子酱这才算打开了通往汉莎航空的大门。
“现在,一条鲟鱼的价值,相当于一车虾。”王斌说,2010年,欧洲多国立法禁止捕捞野生鲟鱼,这一年,全球鱼子酱产量为150吨,中国的鱼子酱产量占总量的8%到10%,“未来鱼子酱产业一定会为中国所占领。”
10多年前的王斌怎么也想不到,养鱼也可以上市。
1997年的王斌,在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开发处负责科研成果转化。他在济南看到了一个新鲜的养殖课题——从西伯利亚引进鲟鱼。
这种看起来生长快、品种新、抗病强的新品种,实在是太适合人口众多的中国了。水产研究院第二年就设立了鲟鱼工程研究中心。
小小一条鲟鱼,承担了两个国家级项目——农业部引进先进农业科学技术项目——《引进杂交鲟、小体鲟》和国家“九五”科技攻关项目——《施氏鲟人工繁育及养殖技术的研究》。
研究院从俄罗斯引进了数千万粒受精卵,到中国孵化育苗,又在黑龙江开展了野生鲟鱼的捕捞繁育,雄心勃勃地要把鲟鱼摆上全国人民的餐桌。
鲟鱼养殖的难度出乎意料。“仅仅让鲟鱼苗开口吃东西,我们就花了近两年的时间。”王斌告诉《瞭望东方周刊》,最无奈的时候,他们直接把鱼虾打成浆,对着鲟鱼嘴灌下去,鲟鱼再又吐出来。
如何让“顽固”又“挑食”的鲟鱼改成吃人工饲料,则是一个更大的困难。
1999年,成熟的鲟鱼人工养殖技术向全国推广。鲟鱼,一时成为中国养鱼户眼中的摇钱树,高峰时,高档餐厅里一斤鲟鱼卖到上千元。
好景不长,水产研究院副研究员鲁瑛告诉《瞭望东方周刊》,2002全国的商品鲟鱼养殖量猛增到2万吨以上,除了台湾、西藏等极少数省份,全国都在大规模养殖鲟鱼,养殖户数量猛增到数千家。
供过于求,鲟鱼价格一路狂跌到20元一斤。
王斌出国考察后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来靠卖鲟鱼肉挣钱,竟是个“买椟还珠”式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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